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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帖最后由 智尧妈妈 于 2020-6-15 16:48 编辑
过去的十年原本应该是人生中最美好的十年,一路走来,个中酸楚我想每个看到这篇帖子的人都有体会,一直没有勇气写些什么,近日在家园志愿者的鼓励下,我决定写写我这十年,在我最难的时候,也是看着家园的病例找共情,靠着“比惨”走过来,希望大家能在交流中得到力量。
懵懂的初发病 2011年元月27日,农历腊月二十五,距离除夕只有5天了,我当时例假第三天伴牙龈出血一周,我妈看我这情况说不行去医院看看吧,开点药吃把血止住,不然怎么过年呀。没想到化验结果一出来,血小板只有2,检验科广播呼叫我的名字让我赶紧去找大夫,我心里一紧,果然,大夫一看化验单皱着眉头说血小板太低了有生命危险,需要立刻住院,紧接着就下了病危通知书,我妈当时就哭了,一边给老家打电话一边给我办住院手续,我被当时的气氛搞得有点懵,我妈一哭我更慌了,一边安慰她说没事的,我不疼也不难受,你别听大夫吓人,先听大夫的住院看看。紧接着就是一系列的住院检查。我从小身体挺好,没怎么进过医院,印象中只有一次感冒输液还是因为要参加中考,平时感冒发烧最多吃点药,有时候连药都不吃。这次住院可是抽了我前20年都没抽过的血,估计有十几管。第一次扎留置针才知道这叫留置针,留置针的透明敷膜上写着:“2011.元.27”,这么多年了,这个日期就像刻在心上,从来不曾忘记,也就是从那天开始,我的人生偏离了原来的轨道,一直蹒跚在崎岖的小路上…… 第一次住进血液科,当天晚上就输了一袋血小板,第二天查血,血小板不升反降,只有1,但牙龈出血却止住了(后来才知道我们这种病人输血小板对数值并无帮助,还有可能因为抗体而加速破坏,降低计数,但有止血效果)。主治大夫是一个年轻的小姐姐,把我妈叫到一边谈话,说我的血小板几乎为0,极易自发出血,情况很危险,需要转院(我首诊的是一家离我家很近的二甲医院),而且需要绝对卧床,转运途中风险很高,让联系120转运。我就这样被120警笛呼啸地拉到了西安交大一附院,入院第二天就安排做了骨穿,给我做骨穿的大夫是血液科一名年轻的副主任医师,文质彬彬,笑容很温暖。去年我再次见到他,已经人到中年,埋在一堆病历里一脸疲惫,不由心生感慨,请多给医护们一些理解吧。骨穿结果显示符合特发性血小板减少性紫癜骨髓象,于是开始第一轮的激素治疗,仅3天,血小板计数就升至124,大年二十九,我满心欢喜地出院回家了,天真地以为医生就会吓唬人,这不就好了嘛,事后才发现这仅仅是个开始。出院回家,嘱口服强的松6片/日,一周复查,我自负地以为医生的话不能全听,于是一周后就擅自骤停了激素,两周后,我就再次牙龈出血又到了交大一附院,一查血小板计数是0,又是病危,血液科没床,只能住急诊,还是原来的配方,味道却大不如前,四天后血小板计数只涨到了38,我要求出院,回家口服激素,这次不敢大意了,这才有意识开始上网查资料,开始慢慢揭开这个恶魔的面纱……
漫长治疗路 三月,大四最后一学期开学了,我顶着一张被激素摧残破相的满月脸返回了学校,激素吃的人很兴奋,每天只睡四个小时,躺在床上感觉自己的心脏震的床板咚咚响,连指尖都能感觉到心跳。到了流火的七月,我毕业了,茫然又落寞。我妈怕我一个人在家胡思乱想,提议让我应聘去她的单位工作,我跟她在一起,方便她照顾我。随着激素的减撤,我再次牙龈出血,身上遍布出血点,这次我不想去医院,不想再碰激素了,我在网上看到了苏尔云,于是,我和我妈去了杭州。苏方量很大,久病友每次去杭州都是拿着小推车拉药,吃药的头一个礼拜食欲不振、腹泻,一个礼拜后身体逐步适应症状才有所好转。我妈天天给我熬药,煎药罐熬不下,就用大锅熬,一副药熬三遍耗时5个小时,灌满4个脉动瓶,放冰箱冷藏,一天分4次喝,一次一瓶。那段时间我瘦了13斤,肚子都被药水占满了,哪有地方吃饭。吃了三个月苏老的方子,身上的症状明显缓解,血小板最高升到20。这时我考取了一份工作,面临入职体检,我看到体检名单的时候距离体检只有5天时间,我决定去医院激素升板,和医生协商了方案后,同时上了激素和丙球,冲击三天,体检当天血小板计数330,白细胞18,我被通知一周后复检,停药一周后复检血小板计数138,白细胞也降到11,勉强过关。2012年9月,我开始了我的第一份正式工作。由于一直口服激素,就停了杭州的药(提醒病友:中医疗程漫长,还是就近的好,时间长了,经济、身体都吃不消),开始在本地找了一个中医调理,配合减撤激素,也许应该是中医说的缘分吧,药量不大,药性温和,但效果不错,激素慢慢减停,期间查血最高的时候有60+的板,最低也有20多,但每次例假还是像渡劫,有一次差点晕倒在卫生间,血色素只能勉强维持在7g上下,但精神不错,那会并没有意识到贫血对人体有多大损伤,就觉得熬过例假,身上偶有淤青,跟正常人差别不大。时间长了人也麻木了,中药也开始断断续续地喝,直到2013年11月,彻底停了中药。2014年五一,我还带着姥爷回了一趟大连老家,原计划回去一周回来由烟台坐船途径青岛返回西安,哪知回去吃了两顿海鲜就犯病了,满嘴牙血、血泡还便血,所以买了第二天的机票紧急返回了西安。所以还是提醒病友,过敏体质的海鲜还是尽量避免。回来修养了三天,吃了一盒云南白药,症状慢慢缓解,我又上班了。
此后的一年,我都没有治疗,感觉自己好多了,生活平稳祥和。 2015年9月,我得到一个宝贵的机会去武汉大学学习两年,我很兴奋,带着满心的矫情和文艺来到了珞珈山,来到了东湖畔,来到了天堑变通途的武汉长江大桥。也品尝了热干面、周黑鸭、鲜豆皮、湖滨CBD的樱顶煎饺、公安锅盔、桂园食堂的桂花米酒、工学部菜市场的糯米包油条……武大美的名副其实、名不虚传,我觉得这才是值得播撒青春的地方,就是那句歌词:“世间美好与你环环相扣”。 2020,庚子大疫,正是英雄的荆楚,正是美丽的武汉,正是“珞珈无所有,聊赠一枝樱”的武大,很心痛,人类在自然面前何其渺小,祈祷英雄终将凯旋,gai道依旧熙攘,早樱如期盛放。
2016年1月,寒假回家,我因为吃了一盒从武汉带回来周黑鸭又一夜回到解放前了,连续40天牙龈爆发性出血,几乎几秒钟就要吐一口血水,我整夜整夜睡不了觉,因为不一会嘴里液体就满了,我妈在床边放了一个大盆子,几乎两个小时就吐满了,我妈就这么整夜整夜的给我倒血水,头发都熬白了,期间还流了两次鼻血,去医院打膨胀海绵才止住,整整四十天,我的精神处于崩溃的边缘。那时候很执拗,誓死不再碰激素,我花了很大力气才把之前激素增重的四十斤减掉,刚恢复人形,我不能接受再次被激素摧残,所以死扛着不去住院,幻想之前中医大夫的药可以回天,前前后后换了4次方子,依然止不住血。 前几天全世界痛失科比,朋友圈刷屏都是凌晨四点的洛杉矶,那段时间我也是听着秒针的滴答声度过漫漫长夜,凌晨一点、两点、三点、四点、直到东方泛白、晨光初现。直到现在,我都对黑夜有阴影。每每回想起那时,我就压抑地无法呼吸。每天,我都在疯狂浏览网页,家园里的病例我都反复看过好多遍,寻找止血的办法。牙血不同于鼻血,很难通过按压方式止血,我敷过冰块,含过冰水,撒过云南白药,吃过咖啡酸片,贴过蒜片,所有能用的正方偏方我都用遍了,效果依然不好。我很绝望,想过自杀。 无奈切脾
三月,武大的樱花开了。我拖着病体返回学校,在返程的火车即将跨过长江抵达武昌,我看着水天一色的江面上泛起薄雾,轮渡发出呜呜的汽笛声响彻两岸,心生凄楚,不由地发出“极目楚水共天色,奈何病体负春光!”的悲叹,像极了如今疫情下的武汉。校园里春风拂面,樱花竞放,到处都是赏樱的游客,我却像掉进了无底深渊,与这世间美好格格不入。就这样我又强撑了半个多月,宿舍是架子床,上下床硌得我脚底满是青紫,再加上例假贫血,熬到清明,我实在撑不住,请假回西安住院了。这次,大夫建议切脾。家里人如临大敌,一致反对。那时候我也不是很坚定,毕竟是手术,不怕是假的。用了激素和丙球,输了血,慢慢牙血止住了,但血小板依旧是个位,无奈只能签字出院。出院后一直口服2粒强的松,症状慢慢好转,期间也断断续续吃过一些中药,就这样慢慢坚持到了17年。 6月,我毕业了。二载珞珈山上客,一昔辞楚归乡人。我怀着无限留恋、遗憾和伤感离开了武大,告别了青春里原本最最最美好的两年。 以上是我这十年的“前半生”,先发出来。就是那首歌:
人生的上半场拼的是智勇双全, 第一次做自己总是手忙脚乱; 人生的下半场靠的是爱与成全, 再一次做自己开始有所改变。
故事未完,情节未满,所有的遗憾、留恋和伤感,让过去真的能成为过去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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